这幅法庭素描画的是周四,一头黑发的山姆·班克曼-弗里德出席在纽约举行的判决听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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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TX创始人山姆·班克曼-弗里德(Sam Bankman-Fried)周四被判处25年监禁,检察官称此案为美国历史上最大的金融欺诈案之一。这位昔日的加密货币之王当年迅速崛起,如今也是迅速陨落。
不到两年前,出生于“千禧一代”的班克曼-弗里德还与各国首脑觥筹交错,在其价值3,000万美元的顶层豪宅里欣赏加勒比海美景,并誓言要用自己的财富造福人类。
去年,陪审团认定这位32岁的年轻人犯有从FTX客户那里窃取数百亿美元,以及欺骗其加密货币投资公司Alameda Research的投资者和贷款人的罪行。
美国地区法官Lewis Kaplan表示,在量刑时他权衡了班克曼-弗里德厚颜无耻的行为,缺乏悔改之心的表现,以及他未来犯罪的可能性。“这个人将来有可能会做一些非常糟糕的事情”,Kaplan说,“而且,这种风险还不小。”
该法官说,班克曼-弗里德需缴纳110亿美元的罚款,他已下令政府使用从班克曼-弗里德手中没收的财产和资产来赔偿受害者。
Kaplan宣判时,班克曼-弗里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他的母亲愁容满面地看着法庭窗外,他的父亲则双手抱头。
在宣判前,班克曼-弗里德告诉法官,他每天都被自己丢弃的东西所困扰。
“我对每一个阶段发生的事情都感到抱歉”,身穿褐色囚服的班克曼-弗里德在时长20分钟的陈述中说。“到头来,我辜负了我所关心的每一个人。”
联邦检方称,班克曼-弗里德拿别人的钱供自己挥霍,进行高风险投资,并推行自己的政治议程。
在其影响力达到顶峰时,班克曼-弗里德曾大声疾呼加强对加密货币的监管,并声称要用自己的财富造福社会。FTX令人惊愕的覆灭导致华盛顿政要对加密货币的态度变得强硬,这也是比特币和其他数字货币的价格长期低迷的原因之一。
检方已要求Kaplan判处班克曼-弗里德40年到50年的监禁。
美国联邦助理检察官Nicolas Roos对法庭表示,虽然班克曼-弗里德说他犯了错误,但他并不承认自己犯了罪。“我们没有听到他说自己对撒谎、偷窃和欺诈负有责任,” Roos说。
然而,班克曼-弗里德的律师曾表示,判处不超过六年的监禁更为适当,他们认为班克曼-弗里德仍然可以为社会做出很多贡献。他们指出,班克曼-弗里德所做的慈善工作、心中的深切悔恨以及他的自闭症都是宽大判决的理由。
班克曼-弗里德的律师Marc Mukasey告诉法官,班克曼-弗里德并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金融连环杀手”,他本来没想要伤害他人。
“山姆·班克曼-弗里德并未心怀恶意做出各种决定,”Mukasey说。“他做决定时脑子里向来想的都是数学。”他的律师计划提出上诉。
Kaplan建议联邦监狱官员将班克曼-弗里德发配到中度或低度设防监狱,最好是靠近他生活在旧金山湾区的父母。在提出这一建议时,Kaplan提到班克曼-弗里德的暴力风险较低,并指出他的自闭症及与富人的联系会使他成为其他囚犯的目标。
监狱顾问表示,班克曼-弗里德不太可能服满刑期,因为包括表现良好在内的减刑要求可以扣减被告大约三分之一的刑期。
班克曼-弗里德在2019 年与麻省理工学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的一名毕业生创办了FTX,他的父亲是斯坦福法学院(Stanford Law School)教授。在加密货币交易日益流行的浪潮中,FTX趁势迅速起飞。
Joseph Bankman和Barbara Fried周四抵达纽约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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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以百万计的客户加入了FTX,他们被班克曼-弗里德爆炸头的天才形象以及由NFL球星汤姆·布雷迪(Tom Brady)和喜剧演员拉里·大卫(Larry David)主演的FTX广告所吸引。随着该交易所的价值飙升,班克曼-弗里德乘坐私人飞机周游世界,在他主持的晚宴上,到访宾客包括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和托尼·布莱尔(Tony Blair)。
2022 年 11 月初,加密货币信息网站CoinDesk发布了一份据称被泄露的Alameda的资产负债表,导致FTX客户资金出现挤兑,该交易所轰然倒塌。不久之后, FTX申请破产保护。一个月后,曼哈顿的美国联邦检察官办公室对班克曼-弗里德提起诉讼。
在去年秋季长达一个月的审判中,陪审团听取了班克曼-弗里德三名高级副手的证词,其中包括他的前女友,他们说班克曼-弗里德指示他们与他一起犯罪。班克曼-弗里德采取了不同寻常的方式,自行辩护。他告诉陪审团,他从未有过欺诈行为,但在盘问下他却应对得很艰难,几十次说他不记得具体细节。
Kaplan周四说,班克曼-弗里德在作证时做了伪证,包括告诉陪审团,直到2022年秋天,他都不知道Alameda花了FTX客户的存款。
在宣判前的几周,班克曼-弗里德的支持者写信给法官,称他患有抑郁症、自闭症和失乐症(无法感受幸福),宜从轻判决。
Caroline Ellison是山姆·班克曼·弗里德的前副手、前女友,去年抵达纽约参加山姆-班克曼-弗里德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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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克曼-弗里德的母亲Barbara Fried在给Kaplan的信中说,她的儿子从小就想在这个世界上做好事。她说,班克曼-弗里德4岁时曾试图帮助一名摔倒的幼儿。她说,他也很早慧,初中时就能独立阅读复杂的道德和哲学著作。她说,高中时,尽管他自己也在与抑郁症作斗争,但他还是为抑郁的同学提供咨询。
“但这不仅仅是个人悲剧,”她在给法官的信中说。“我们轻易地将充满希望的年轻生命丢进垃圾堆,这也是社会的悲剧。”
前联邦检察官Josh Naftalis说,Kaplan的判决重大但公平。“法院显然想向整个加密货币市场发出一个信息,它表明法院考虑到了班克曼-弗里德重新犯罪的可能性,”他说。“这一点意义重大,因为白领被告的再犯率通常很低。”
检察官说,班克曼-弗里德的欺诈行为造成了100亿美元的损失,使他成为美国最臭名昭著的白领罪犯中的一员。检察官将班克曼-弗里德与前金融界精英麦道夫(Bernie Madoff)相提并论,麦道夫策划的庞氏骗局造成了130亿美元的损失。麦道夫被判150年监禁,在2021年死于狱中,时年82岁。
加密货币投资者Julian Figueroa说,他认为班克曼-弗里德获得的刑期相较于他犯下的罪行来说太轻了。这位28岁的年轻人目前住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温哥华市,他说FTX的倒闭让他损失了一年的薪资收入。
Figueroa说:“麦道夫被判的刑期要长得多,所以我不太明白为什么麦道夫的刑期比班克曼-弗里德的刑期长,从各个角度看都不合理。”
其他广为人知的白领罪犯被判的刑期更短。例如,Theranos的创始人霍姆斯(Elizabeth Holmes)因实施长达数年的欺诈行为,于2022年被判处约11年监禁;安然公司(Enron)的前首席执行官斯基林(Jeffrey Skilling)因在公司财务健康状况方面向投资者撒谎,被判处14年监禁。
FTX现任首席执行官John Ray在提交给法官的一份文件中表示,客户有望获得按照FTX申请破产保护当日计算出来的索偿价值的赔付。但Ray说,许多加密货币的价值自那时起已经飙升,这意味着客户将拿不到上涨部分的收益。
Kaplan在周四表示,他在做量刑决定时没有把客户能否拿回他们的钱纳入考量范畴。
Kaplan说:“一个把赃物带到拉斯维加斯并成功押中赃款的小偷没资格获得从轻处罚。”